作者:彭建升 活動:2018 Summer 1.無題 坐上往高雄的班機時,大腿肌肉突然抽筋,全身疲憊無氣力,提醒這數日腦內啡的運作已停止。捱到午後找了指壓按摩,按摩師以「上次一個38公斤的女生來,我大力按下去都沒你這樣叫」取笑發出哀號聲的我,同時好奇詢問我去澎湖做了什麼會這麼疲勞。我趴在床上閉著眼睛,半睡半醒地做起了妄想夢。 2. 彩虹 午後我們在淺海玩海上躲避球,風櫃國小學員們亂入,黃昏上岸後飢餓地分食佈滿螞蟻的蛋糕餅乾。 在黃昏時刻的風櫃海邊,哲裕對著岸上的辰源說「你來晚了」,彼此燦笑。 是孩子們的崇拜對象,是少女(們)的理想情人,更是準少女黏著不放的搞笑葛格與搞笑薯叔。 陽光暖男與精壯型男的組合,白與黑的交集,背景換上了彩虹的顏色。 3.「如果可以,真想就這樣傻一輩子。」 在風櫃國小的咖哩晚餐時,馥慈提起了我曾說過對咖哩的心得,大致是說咖哩是香料的組合與食材的融合,彼此相異的東西煮在一起,放置一些時間後,食材的味道釋放到咖哩醬裡,味道更為深層。就像人一樣,原本無法想像會湊在一起的組合,經過一些香辛料調味與時間的變化,在保留原本的姿態的同時,又共同營造了融合你我色彩的什麼。 這一年來,零星地從網路文章或實體雜誌上,從石滬的連結看到馥慈,了解到她正在與夥伴做件讓人激動不已的大事,浮誇地開玩笑說在澎湖報其名號就可以橫著走了。走進了石滬,與浪之間的智力考驗,深刻感受修復石滬技術的傳承與紀錄的重量。 然而,少女仍是浪漫,喜歡逛市場買菜做料理,喝著少女酒,有些迷糊,學習著面對所有人與之對話,興奮時聲音放輕音調變尖,在忙碌的日子片刻裡練習獲得與失去。我覺得這樣很好,在澎湖有這樣讓我感到平靜的家人在。 4.公主 即將抵達內垵海灘時,兩台機車擦撞摔倒,幸運地皆無受到重傷。 受驚嚇的元媛吸著鼻水停止啜泣後,隨即關心身旁坐著、等待治療的媽媽和小公主。 第一天正包著珠螺水餃做午餐時,意萍帶著元媛來到古厝,元媛對古厝與亦琳等人的抱怨咒罵言猶在耳,這幾天裡也鬧過彆扭打過我的屁股。懷抱著恐懼冒犯公主的心情,我暗自逃避接觸,但仍會聽到意萍徹底放鬆的爽朗大笑,以及元媛黏在眾人身旁嬉笑又說著「我好愛你喔」。 一直看起來不好親近的小公主,在元媛面前也跟其他人一樣,像個姐姐的童言童語互動著,才發現她之前的疏離感原來只是害羞而已。遲鈍的我,才從她的笑容發現戴著的牙套。 元媛是此次妄想求海物語的小小公主,被眾人守護著也慰藉了眾人,感謝意萍 帶來這個難得的刺激,我們都在藉機會學習,練習等待。 5.午後球賽 抵達望安水垵村後,體感時間流速減緩。 小豬與獅子在柚子陪同下,在沙灘撿了浮球型海廢。黃昏時刻,老師與學生脫下身分,熱愛棒球的三人扮演投捕打者,用浮球與木條打起海廢野球。 原本優閒看書的雪靜,看著笑著竟也加入了戰局。非全為血緣關係的四人組合玩在一起,他們就像互相選擇的一家人,在歡愉的畫面裡有彼此的存在。 欣賞柚子晨起獨處的平靜;喜歡小豬的天然純真;學習獅子的坦率能幹;有感雪靜的真性情。 深愛這樣Doing something卻也doing nothing 的日子。 6.我們都是歐北來的 在水垵社區的夜晚,與辣姊姊家族一起吃著烤肉喝著啤酒,滿足地躺在社區馬路上昏昏欲睡。 感覺這天晚上的阿賓與阿堯笑聲特別多,放下的照相機拿到了小豬的手上,相比前幾天而更為自在放鬆地聊著。晚上的聚會也笑著坦承終於有天吃得澎湃豐盛,肉體心靈的滿足反應在入夜的沉睡(以及嘹亮的鼾聲) 原先認為堯賓兩人是會留在觀景窗前,與成員參與的活動保持距離,到後來兩人投入地甚至忘記要帶相機來照相。阿賓的喜感渾然天成,阿堯在內垵海邊「情人雅座」的反差,在無人島跳入海裡,妄想自製魚叉來抓魚加菜的浪漫(濱口優?!),看起來是最享受這一切的兩人。 在馬鞍山嶼才辨認出阿堯的刺青是「一期一會」,離別擁抱時的下次相約不知是何時,若我們剛好都在台中時,希望大家可以一起吃頓豐盛得作夢都會笑出來的大餐。 7. 跳港是把自己交給夥伴與大海 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notes/%E5%BD%AD%E5%BB%BA%E5%8D%87/430-52%E6%AD%90%E5%8C%97%E4%BE%86x%E9%9B%A2%E5%B3%B6%E5%87%BA%E8%B5%B0/10155158883200380/ 我的初次跳港也是在澎湖,猶記得港邊海水的清澈,和自空中竄入海裡的恐懼與快感。因為這次有穿救生衣,想著怎樣下沉都會浮出水面,便沒多做遲疑地從最高處跳了幾回。 讓我難忘的卻不是這裡海水的味道:瑀蓁跳過兩回後脫下救生衣,本以為就要留在岸上休息了,在看了許多人繼續跳著之後,最後又穿上了救生衣,鼓起勇氣爬到最高處深呼吸衝刺往下跳。 活動前在回馬公船巧遇,初淺印象是個膚色陽光的可愛女孩;望安專車接送時,短暫的接觸想像是返鄉從事社造文化工作的學生;做草鞋時的認真與耐心,阿雪姨廚房裡偷吃炒酸瓜時的賊笑,潭門港邊對泳渡無人島的羨慕,看見動物時感到可愛的反應- 忍不住想著這個人真有趣。 8.島編有潮事 我認為草鞋是古人的智慧,取材於環境裡充足的資源,利用舊衣也蘊含了資源再生的概念,(熟練後)可不需要工具便能就地生產使用,走在潮間帶也不會滑倒,穿壞了拆掉草就回歸大自然。 花了六個小時終於編好一雙草鞋,捨不得弄濕穿壞而當作室內拖。我坦承,若未來有機會願意再度挑戰泳渡無人島,但卻暫時不敢挑戰手編草鞋了。 9. 菊 游向馬鞍山嶼的海岸邊時,聽見小豬喊著「建升~加油~」;狼狽地上岸時,忘記岸邊的誰說了些肯定的話;走向火堆想取暖,麥拉已經遞上我的保溫杯,裡面裝著熱薑茶。 麥拉總是默默地做事,有地板可以躺就不會坐在椅子上,轉著眼珠偷偷地觀察紀錄其他人。可以溫柔地敘述一件事,也常手舞足蹈表情豐富地形容一個片段; 容易感到滿足,對土地、海洋與生活的珍惜,跳港前剎車退縮時尷尬傻笑。這些跟一年前所認識的模樣相同,在七天裡讓我感到他鄉遇故知般的安心。 去年離島出走活動的尾聲,麥拉說自己不說些其實不會去做的事情,將能做到的再說出口,然後我終於不只是說說或者路過而已地回到古厝了,然後配著啤酒躺在地板上,說著不著邊際的話題。 我很喜歡這樣。 想像在路途中哼著歌的麥拉, 在每一個安靜的夜, 每個曾經的念頭, 唱著那首自己寫的歌… 10.營火 最後一夜散會後,我坐到營火前盯著火焰發楞,彷彿要將泳渡無人島和晚間分享會的情緒沉澱下來。 旁邊是常常在睡覺的以寧,亦清醒地坐在營火旁。沉默了一陣子,開啟的話題卻跟這幾天的共同經歷無關。 前幾天我最不知道怎麼跟以寧搭話,印象裡早睡晚起,吃飯速度不快,沒參與活動時可以就地躺下而睡,即使打草鞋也沒聽見她的哀聲。對了,我一直誤會她說大家可以叫她「阿明」,就這樣叫了好幾天阿明阿明然後一直聯想到HowHow的搞笑業配影片。 以寧毫不扭捏地說出自己的所思所想,與土地自然貼近的想望,以及對於生活方式與農食正義的堅持意志。她描述不同時節的奇異果風味時,頗有同感地表示好想現在來吃上幾顆。「啊!原來是同溫層的」我這麼失禮的想著便放心順勢聊著,說著那些平時會被客氣帶過不要太計較的話題,在營火旁舒服地聊了很久(好像比七天講過的話的總和還要久)。 以寧正在參與執行一件令人興奮的大事,希望一切順利。https://www.facebook.com/CollageTaiwan/ (這篇不tag本人的話大概要很久之後才會被發現被寫到的吧) 11. 10 活動首日回到古厝便一眼認出「傳說中的」亦琳,來自歐北來的網路文章和照片、臉書好友圈的提及與標籤、家兄臨行前的隨口說說與臉書帳號的搜尋。 亦琳是這幾天的領隊、氣氛帶動者、主廚擔當、社區聯繫望安新住民,無人島深夜漲潮與大雨時起身看顧大家,在營火旁守護著到天亮。 天亮吃過早餐後毫無睡意,看著海水發呆時,亦琳問我想不想現在來學點游泳的基礎。 這幾天已聽過許多次「澎湖人會游泳的比例也不高」;在內垵海邊喝飽海水後繼續穿上救生衣;(穿救生衣)泳渡無人島時在海中央受潮流影響而鬼打牆。求海物語參加初始懷抱著親近海洋的嚮往,妄想著能跟風櫃國小海邊那些學生般自在地穿梭於海浪間,而不是那天我感到的無法樂在其中的遺憾。 我們走到膝蓋深度的淺海處,手把手地從把頭浸入水裡開始,然後鼻孔吐氣、抬頭吸氣,學習放鬆至能四肢漂浮。亦琳並沒有教會我游泳,只是提示我怎麼走進水面下的另一個世界。 知易行難卻好容易就踏了進去。 回到台北後開始會至游泳池報到,像每個初學者般摸索更有效的游泳姿勢換氣方式,妄想中的日子居然這麼輕易地接近了些。 (亦琳的模特兒模式) 12.項鍊 在海上準備划水漂浮時,米零給了幾個建議,說坦然面對自己的恐懼很重要, 然後不妨欣賞海鷗覓食的方式,或者閉一口氣往海裡看看,魚群與珊瑚礁的美麗。想親近水面下的另一個世界,是她來到澎湖後學會游泳的動力。 我咀嚼著昨天米零說過的話,隔天早上學游泳時,在好天氣的充足日照下埋入水裡,海底的珊瑚礁和魚群在視線內伸手可及,好美但好怕出手伸腳便要弄傷他們。 於是當下我便知道,會為了海底這片景色與這個世界而親近海洋,學習游泳讓自己面對海洋時也能獨處不恐慌不依賴,和我所喜愛的這群人更為接近。 發自內心的感謝米零,給了這趟旅途持續迷惘的我一個最重要的提示。 因此,最後在望安做的項鍊,材料我選了無人島上的珊瑚碎片,作為渴望求海再看見那個世界的象徵。 13.純情夢 曾寫下會再回來的承諾;曾感到在澎湖的生活像做夢;曾多次翻閱古厝的櫥櫃冰箱清點材料;曾預想仍只能獨自去踩點攜蔚食藝私廚。 七夕的這天我與澎湖的海洋談戀愛,接近黃昏時去了觀音亭,盲划亂踢後完成跌跌撞撞不會換氣的游泳初行。 我覺得,海會讓我知道我很無能啊,渺小的我落入海裡就會失了方向。 然而海也是寬大包容的,我們任性地把生活的殘渣留給大海處理,在悲傷時跳入大海的懷抱,在飢餓時往海洋裡外索取生命,作為延續我們日常生活的代價。 相較於美食與風景,比起旱鴨子泳渡無人島或者半小時學會游泳,這裡所度過的時光、所流過的血與汗,以及所相遇的人們更讓我喜歡而愛之。不只有這幾天常伴身旁的這些人,還有發哥、坤哥(洪振坤)、麗華姐、瑋哥(失戀哭哭)、風櫃國小師生、紅羅村、水垵社區、阿雪姨、大小畫家(畫虎爛)、小幫手品婕、不在場的Puti ma、宥輯…等 妄想夢終究會清醒,太多話語來不及傳達出去。 若我下次還找不到藉口回來這個宇宙時, 是否還願意陪我做個純粹的夢呢? 猶原 係同款的夜晚 紅色的 燈光陪阮歸晚 不管 伊對方係啥郎 認真的 將伊來對待 今夜 阮係你的人 隨後 請隨時將阮放 我嘛有我自己的夢 離開這 跟愛的人 你共你會愛阮一世人 這個夢 不願放 純情的夢
#妄想求海物語 台灣冷門景點熱血復甦計畫 - 歐北來 離島。出走 澎湖民宿星空民宿 林哲裕 歐宸源 楊馥慈 (Fu-Tzu Yang) Yiping Lee Yoz Wang 許呈茂 葉雪靜 (Yeh Shelly) 蘇皇賓 Pan Yiyao 洪瑀蓁 趙冠盈 Elaine Lu 陳亦琳 (Chen Yilin) 料皿零 陳品婕 Puti Ma 曾宥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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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月 20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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